“你不讨厌我。”
他说。
我在替他开脱。
“别想利用我接近容晚晴。”
我转过头,直视着他,“我不会让你得手的。”
我对他有私心。
“莫非我猜错了?”
他心碎得很逼真,“你不是她哥哥。难不成你暗恋她……”
我的头像是被车撞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就好,我还有机会。你考虑一下?不用马上给我答复,我们可以先约会。周六下午你有空吗?”
“你……”
我心陡地一空,意识到他在转移我的视线,注意力被分散的那一刻,就是雇主或遭不测的罅隙。我回头去寻找容晚晴的身影,他长着枪茧的手指却触及我的耳廓,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撕碎我,和我们之间这层薄如蝉翼的假象。
“看着我。”
一切喧嚣、吵闹,多余的人声和杂音都相继退却,像水溶于水,我溺于他眼中的倒影。
“我才是你最大的威胁。”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应该不到三点,因为我记得两点多时,我还依稀听见驾驶室里的曾汝卉和武岳在聊天。隔着前车厢加了一层防护栏的背板、刺骨的寒风和午夜广播沙沙的电流声,他们一共聊了四句话,第一句是武岳说的:“你醒了?”
第二句是曾汝卉说的:“你想清楚,我配不上你。”
“再睡会儿吧。我认得路。”
武岳又说,“我也这把年纪了,分得清是非。”
“我还带着那么大个孩子……”
曾汝卉的后半句我就听不清了,睡意像深井里的活水上泛,顷刻间就将我淹没。再醒转时,沿途的光景已经逐渐明亮,昼夜交替,我们已到达了另一座城市。
可恶,忘了叫醒虞百禁跟我换班——察觉到这点的下一秒,我现我的睡姿变了,双腿蜷缩着,窝在另一个人怀里。
和临睡前我抱着他的姿势全然相反,颠倒过来,换作他用双臂环抱着我,从后到前将我们两个一并包裹在毛毯里。我侧着身子靠在他胸口,两条小腿露在外面,但不冷,他的下颚埋在我头里,和我面朝同一方向,我没有动,只转动干涩的眼球,迎着风往远方看去,一道霞光正好破开云层,如针线般缝合分裂的天空。是日出。
我猜虞百禁感觉到我醒了,但没有声张,我也同样,自欺欺人地延续这须臾的温存。我不想辩解,为自己的苟且和软弱找借口,我只是……
“我们也算一起看过日出了。”
猝不及防地,他把脸埋进我刚睡醒的颈窝里,热烘烘地磨蹭,身子前倾着倒向我——在冷硬的铁板上抵了半宿,也累坏了吧。
我只是……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