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竹一路都没看见周凌,不知道周凌撇下她去了哪里。
她心中失望,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周凌就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吧,否则怎会如此致她不顾。
周凌要真惦记她,就不会任由父母这样羞辱她。
楼上左拐第二间是周醒的屋子,她抬手在门框上摸了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砰——”
房门关闭,隔绝了喧嚣,周醒长出一口气,“怪累的,嗓子都给我喊哑了。”
孟新竹一瞬不瞬盯着她,眼尾隐忍的绯红化成泪,猝不及防跌落,断线珠子似连连就往下滚。
“你别哭呀!”
周醒本能伸手去接,手心一烫,想捧起她的脸,又不太敢,急得团团转。
孟新竹迅速转过身,手背拭泪。
周醒上上下下摸,裤兜里找到一包纸巾,拆了一片递过去。
“没事了。”
孟新竹回身,眼泪已经擦干。
晚上还得跟大家一起吃饭,她不想让人看笑话,也不想让阿嬷担心,努力憋回去,睫毛快速闪动两下,支着脑袋四处望,“这里没怎么变。”
房间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床、书桌等家居都摆放在原处,墙上贴满女团T-ara的海报,周醒高中时期疯狂迷恋过一阵。
阿嬷安排人打扫过,床品都换了新的,桌面不见落灰,只是久无人居住,有股淡淡的陈旧木头气息。
周醒把孟新竹安排到床边坐下,自己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
“他们是不是欺负你。”
周醒表情很严肃,“骂你了对不对?”
小黑屋里那番对话,孟新竹不想再重复,也不想再为此消耗情绪,“我不想说这个。”
周醒“嗷”
一声,刚才跟人吵架的气势全不在,她有点没辙,低头抠手指。
其实就算竹子姐不说,周醒大概也能猜到些。
()可孟家出事的时候,她还太小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巷子里搭棚办白事酒,她都不知道是谁死了,每天三顿吃饱,邀几个小孩趴在桌上玩麻将,学大人不时喊个“碰”
,推倒牌,吆喝声“和了”
。()
直到看见竹子姐披麻戴孝跪在蒲团上哭,她才恍然将这几天的一切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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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去,小声喊“竹子姐”
。
竹子姐泪眼朦胧抬起头,把她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哭喊说:
“暴暴,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周醒感同身受联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巨大的悲伤瞬间击中,她陪她一道哭起来。
之后竹子姐搬过来住了一阵,再后来她考上大学离开,关于她的近况,周醒只能在大人闲聊时的只言片语里窥得。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周醒才长到有资格与她并肩的年纪,有能力保护她,救她脱困。
可还是有周醒帮不上忙的地方。
是去是留,是碍于情面继续隐忍,还是歇斯底里大闹一场,只能她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