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杖落下时,寒雁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
她死死盯着阮惜文挺直的背影,那个在梦中温柔唤她“雁儿”
的母亲,此刻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丢出去。”
阮惜文的声音像淬了冰,却是让庄寒雁彻骨心寒,“庄家容不得这等煞星。”
虽然苏宁已经提示她阮惜文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庄寒雁的内心还是非常的接受不了。
接着粗使嬷嬷们一左一右架起寒雁,直接拖着她往外走。
背上伤口摩擦着粗糙的地面,每一下都像有火在烧。
寒雁咬紧牙关,不肯出一丝呻吟。
“这、这是做什么?!”
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寒雁艰难地抬头,看见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踉跄着走进来,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老爷……”
嬷嬷们慌忙松开寒雁,跪地行礼。
庄老爷眯着醉眼看向地上血人般的少女,忽然浑身一震:“雁……雁儿?真的是你吗?”
他踉跄着扑过来,酒气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寒雁感到一双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那触感陌生又熟悉。
“我可怜的儿啊……”
庄老爷声音哽咽,“怎么会弄成了这样?”
“老爷!”
阮惜文厉声喝道,“这就是那个克死祖父的赤脚鬼!自从她回来,庄家鸡犬不宁!今日竟敢擅闯松鹤堂惊扰母亲……”
“老爷,刚才有刺客行刺!还是寒雁她救了母亲!”
此时周姨娘微弱而又意味深长的声音插了进来。
“什么?”
庄家之主庄仕洋被气得怒目圆睁,然后却是看向一旁的的一个丫鬟,“小翠,你说。”
众人回头,看见松鹤堂的小丫鬟瑟瑟抖地跪着,“老爷,奴婢亲眼所见,是三小姐挡在老太太前面……”
庄老爷脸色阴沉得可怕:“来人!请大夫!把三小姐抬到我的书房去!”
“你敢!”
此时的阮惜文却是尖声叫道,声音刺得所有人的耳膜生疼,“庄仕洋!你忘了当初是谁害我变成这样?如果不是生她的时候难产,我怎会落下病根?我阮家又怎会被满门抄斩?”
她突然掀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狰狞的疤痕。
寒雁瞳孔骤缩,那伤痕蜿蜒如蜈蚣,一直延伸到衣袖深处。
“看见了吗?”
阮惜文眼中涌出疯狂的泪水,“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带给我的!她克死祖父,克垮阮家,现在又要来克我们庄家!”
庄老爷踉跄后退两步,酒似乎醒了大半:“惜文,那都是意外……”
“意外?”
阮惜文歇斯底里地大笑,“那为什么寒霜就没事?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孽障……”
寒雁蜷缩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
十二年来,她一直以为母亲抛弃她是因祖父之死,却不知还有这样血淋淋的过往。
腕间的恶魔符文隐隐烫,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