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昭倒是神色如常,点了点头,转头看一下丽嫔,“妹妹快去吧。”
丽嫔的神情却是十分僵硬,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是。”
就连起身的时候,还因为出神意外踩着自己的裙边,险些摔倒。
得亏夏禾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回头笑盈盈的解释道:“娘娘这是欢喜坏了。”
丽嫔配合地点头,走的却是匆匆忙忙,以至于都没顾上给窦昭昭行礼,就在夏禾的搀扶下出了秋阑殿。
几人一离开,念一的嘴角就掉了下来,“奴婢还当她是个好的呢,原来也是来跟主子争夺陛下的宠爱的……”
窦昭昭却无暇理会念一的碎碎念,她回想着丽嫔的举止神态,觉得十分怪异。
她怎么觉得丽嫔比她还畏惧陆时至?
刚才那个样子可不像欢喜,倒像是避之不及、却避无可避。
……
出了秋阑殿,丽嫔的笑脸彻底维持不下去了,她微微放慢了脚步和张公公并排,神情不安地低声问道:“张公公,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张公公神情不解的抬头,笑意不达眼底,“回丽嫔娘娘话,陛下是召您伺候笔墨呢,可见陛下十分惦记娘娘。”
丽嫔嘴角默默抽动了两下,陆时至思念她?这话是哄傻子呢!
在忐忑不安中,丽嫔见到了在桌案后笔走龙蛇的陆时至,“臣妾拜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陆时至微微点头,目光示意她近前说话。
丽嫔只觉天上要下红雨,脚步有些迟疑地蹭到了书案旁,正犹豫着要不要替陆时至研墨,一旁侍候的于力行好心的摇了摇头。
丽嫔默默垂手而立,陷入了忐忑的等待中。
陆时至心情显然也并不平静,丽嫔虽然认字不多,但她余光看得很清楚,陆时至的笔尖运转的飞快,字迹连勾带画,明显有些潦草,就连合上奏折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这几日你倒是清闲,日日往秋阑殿去。”
连批了两封折子,陆时至终于开口了。
丽嫔对陆时至的畏惧几乎刻进骨头里,陆时至一开口,她就有些腿软,几乎是毫不犹豫道:“臣妾知罪。”
丽嫔自认为自己的态度已经足够恭敬顺从,可不知陆时至是吃错了什么药,脸色反倒愈阴鸷。
陆时至望着战战兢兢的丽嫔,脑子里却想起了梗着脖子的窦昭昭,这宫里头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他一个眼神、至多一句话,就知道跟他服软请罪的?
偏偏那个最该知罪的人,脾气比石头还硬,他冷了窦昭昭这些天,她愣是毫无动静,反倒有闲情逸致跟丽嫔一起学下棋。
窦昭昭还从来没有跟他下过棋呢!
从前还会用他的字做帖子练字,自从陆长禧出生后,字也不练了……
陆时至想着,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冷哼一声,逼问道:“你犯了什么罪?”
“臣妾……”
丽嫔显然不知道怎么无中生有,吞吞吐吐了好一阵,才想起来把窦昭昭抬出来,“臣妾不该扰了珍妃娘娘清静,请皇上恕罪。”
“你哄了珍妃高兴,这是好事,何罪之有啊?”
话是这么说,可陆时至的语调却冷的刺人。
“臣妾……”
丽嫔被问的头皮麻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