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殡那天丢骨灰盒,频频回头就不是坏规矩了?带着方知甜扭头就要走,那也不是坏规矩对吧?”
方淮曳反唇相讥。
方玉被她讥讽得脸皮略涨,大抵从来没想到,平日里客客气气的方淮曳到了此刻竟然会说话这样刻薄。
可她到底比方淮曳大几十岁,被这样劈头盖脸的指责也忍不住恼怒起来,为自己辩解道:“方小姨,你这不就是胡搅蛮缠了吗?那一天是因为桥断了,没办法的事啊。”
院内沉默起来。
方玉以为自己在和方淮曳对峙,可此刻她并不知晓彻底崩溃,打破自己固来维持的体面,露出真实性格的方淮曳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方玉,别跟我扯这些东西,”
她上前一步,揪住方玉的衣领,满眼阴沉,一字一句说道:“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出殡那天我遭受了什么,你心里也清楚。甚至出殡前一晚你在乡道上看到的究竟是你妈还是我,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是清楚的。”
“你看见我的时候心虚都快溢出来了。方娟萱这个名字,你熟悉吗?你最好趁着我还没疯满足我的要求,不然到时候我顶着这个名字出去,依照老一辈对这个名字的执着,你开开心心甜甜蜜蜜得到的一切,你觉得你还能留住吗?”
“为了复活一个人,什么损人的事她们都做了,你觉得你在她们心里能超越这个人吗?”
方玉被她说得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她竟然发现自己的气势被方淮曳这么个二十四岁的小姑娘彻彻底底压住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砸在方玉心头,反复回荡,仿佛要将她自己所维持的那点幻象砸得稀碎。
“我带你去,”
她的态度骤然软和下来,“方小姨来者是客,想去看我娘姥是应该的事。”
陷入自己的困境是一回事,可她在社会上这么多年打磨出来的圆滑精明却令她能够很快接受这件事,并且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处理。
拦住方淮曳不让她上去,自己显然会损失更多。方淮曳说的对,方玉没办法保证村里的老人不会为方娟萱这个名字再做些什么。而这个矛头一旦对准自己,方玉看一眼憔悴的方淮曳只想打个寒颤。
方淮曳的面容转瞬便平静了下来,她冲方玉扯了扯唇角,“早这么做不就是了。”
三人一路上了二楼,方玉深吸一口气,拿出了钥匙。
屋子里的摆设没变,就连被方玉打倒过的米都散落在地面,方玉将两人送到这里便离开了,仿佛一刻都不愿意多留。
“她并不知道实情。”
方之翠等方玉离去后才说道。
方玉从一定程度来说,也是被算计的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妈妈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甚至到了现在,她都坚定的认为方淮曳被老娭毑害了,而她自己是帮凶。
否则也不会心虚,甚至是愧疚。
“这是最快的方法。”
方淮曳淡声说:“她自己为了老娭毑的事挣扎了这么久,哪怕已经知道了自以为的实情,却还是选择同流合污,良心不安愧疚一点不是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