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最後一點。
只要再進攻最後一點,他很快就將潰不成軍,一切都將和盤托出。
但一旦拿出最後這一樣東西,哪怕是盧洋自作自受,對這個年逾古稀的老人來說也實在太過殘忍。
霍無歸沉默了片刻,才將x光底片舉了起來。
「兩天前,你在警局門口和楊儉擦肩而過,看到這張片子的時候為什麼這麼緊張?」霍無歸厲聲問道。
在確認盧洋有問題後,趙襄偶然提起了這件事,他們翻看了盧洋從進入警局到離開的所有錄像。
終於在門外包子鋪的監控里找到了這段。
盧洋眼神一震,臉色明顯蒼白下去。
審訊室里陷入死寂,年邁的嫌疑人大口喘息了許久,終於開口道:「賈富仁要我幫他偷金佛,我不答應……」
防線被撬開了一個小口。
如同多米諾骨牌被推倒了一樣,一切偽裝都瞬間轟然倒塌。
做了一輩子克己復禮的老教授,盧洋顯然也背負了極大的心理壓力,把一切說出來的瞬間竟然肉眼可見輕鬆了很多:「我要送女兒去留學,但又實在做不出把國家的寶物轉手送給賊人的事,我就……」
「我就把金佛的內部cT給胡主任,讓他幫我找了幾個匹配的骨頭模型,拿回去打磨做舊,自己做了一個金佛,就算cT掃描都很難看出區別。」盧洋嘆了口氣,「如果我知道小琳會遭遇這些,我說什麼都不會做這件喪良心的事。」
他覺得盧琳的死是自己犯罪的報應。
監控室里一片沉默。
真相來得太過荒誕可笑,令人不禁懷疑是命運的捉弄。
許久後,楊儉低聲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不知道那是自己女兒的頭骨?」趙襄滿臉難以置信。
「警官,該說的我都說了。」盧洋呆坐在審訊室里,灰白的臉上爬滿絕望,「我女兒沒了,日子也沒盼頭了,你們抓我吧,我願意去坐牢。」
「你知道,金佛里的頭骨,是誰的嗎?」霍無歸把x光推到了盧洋面前。
黑白膠片上,清晰地被物證科標上了盧琳的名字。
「什麼意思?」盧洋的瞳孔瞬間緊縮。
霍無歸平靜地看著他,一向冷淡的眉眼流露出輕微的憐憫:「你女兒的屍骨我們找全了。」
是盧洋親手打磨了盧琳的顱骨,封進了金佛之中。
椅子上,盧洋突然緊緊捂住胸口,急促喘息了幾口,又拼命大口呼吸,卻好像無濟於事一樣,人猛地抽搐一陣,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