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雨瓢泼。
山涧陋室的小屋里,牧千羽跪坐在简陋的床榻边,默默地注视着床榻之上的南宫流烟。所有的一切,仿佛还是昨日,然而昨日俊美逼人的南宫流烟,如今已经变得冰凉。
她静静地躺着,就像是安然入睡,只是,这一觉,再不会有醒来的一天。
:“牧小姐,你。。。不要这样,我们还是赶快启程离开吧!这洛城边外,不安全啊!”
月影也是哭红着眼,止不住地吸着鼻子,看着眼前那个苍白呆滞的牧千羽,一时间鼻头酸,更是哽咽不止。“你还是不要那么难过了,流烟她。。。她已经死了,你不要这样啊!”
听到月影颤抖着嗓音说出‘死’字,牧千羽脸色更显苍白,微微伸出的指尖颤栗抖动起来。她深吸口气,轻轻将南宫流烟额前被雨沾湿的捋开,注视着南宫流烟,道:“月影,不要这样?”
说着,牧千羽微微回头,看着月影,凄哀一笑,满目的悲怆。“你为何不去劝劝又梦,叫她不要默然不语,叫她不要悲伤?”
月影听言,顿时哑口无言。她想起江又梦在看着南宫流烟死去时的神情,一个哆嗦,隐隐担忧着陋室外头山间的江又梦,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牧千羽回过头去,几缕被雨打湿的碎贴在额上,她却顾不得去捋。只是静静地看着已经冰凉入骨的南宫流烟,“月影,担心她,就去看她吧!无须顾我!”
:“那怎么行。。。我,”
月影闻言怔愣片刻,随即想要拒绝,却在瞧见牧千羽静哀的眼神后,退却道:“那我。。。当真去了?”
牧千羽并不回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床榻边。而心焦意切的月影,却并没有看见,牧千羽嘴角含着的那一抹淡笑,明媚忧伤,那般平静地诡异。
听到月影渐去渐远的脚步声,牧千羽慢慢地俯下身去,一点一点勾画着南宫流烟精致绝伦的轮廓。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过,落在了她静谧微笑的脸颊上。
:“流烟,你怎么忍心,这般待我?”
一句话,沙哑而无力。如清烟一般飘渺,淡淡地响起,勾人心扉的疼。
流烟,你怎么能,对我这般的好?
你哪里能一人抗下所有的伤痛,予我安好?
你该知,没有了你,我哪里能安然存于世上?
想着,牧千羽轻轻地吻上南宫流烟早已黯淡冰凉的唇角。她将头轻轻地靠在南宫流烟僵硬的肩上,凄哀地呜咽着,“流烟,我悔了,早知你遇见我,会是这般的结局。那么,当初我们就不该如此相遇相爱。”
说着,牧千羽喉头哽咽,酸涩不已,抽泣良久,才能继续道,“如若你没有遇见我,你就不会动摇复仇的意志。那么现在,你该离开皇宫,自有远走天涯。而不会,不会。。。”
只是,无论该与不该。南宫流烟和牧千羽,还是错遇在了嘉和末年。
而谁又该怪,世上情爱,如醉人的剧毒,使世人只一尝,便醉在了这般迷人的短暂温存之中。
奈何相思有毒,痴情是病。而她们早已是病入膏肓的病人,相思入骨。
这就注定了她们,要如此伤心。想忘而不能忘,却偏又相爱而终是不能。生生活在这辗转无缘,半响偷欢的人间地狱。见而不能,往而不能。
终了一生。
天边闪电忽闪,照亮了牧千羽凄怆的脸颊。那曾经明媚娇艳的脸颊,如今就如花开一季后迎来的衰败,再不复那般娇艳美丽的生机活力。
:“不过。。。”
闪电过后,恢复宁静的屋内,只见牧千羽紧抿的嘴角淡淡一笑,支起身来,“流烟,没有关系。这一切错误,既是由我而起,那么自当由我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