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妍住进戒毒所的清晨,就因为再度作毒瘾而被送往单居的简陋病房。她痛苦的颤抖,全身的骨头彷佛要被拆散似的,又酸、又痒、又疼!额头上不断的渗出冰凉的汗水,五孔也无法控制的一直流出液体。
她几乎接近狂,在窄小的居室内不停用手捶打墙壁,或是气急败坏的一直跺脚,就这样子任凭瘾头的侵蚀。亦妍湿了全身的衣裳,也弄伤了手背上的关节。当十五至二十分钟后,瘾潮慢慢的退去前,亦妍慢慢的恢复了理智。接近虚脱的她,无力的倒塌在病床上,微弱的气息,让亦妍知觉自己还是活着!
当她再度醒过来时,已被送回寝室,并且换了套干净的粉红色睡衣。唯一的差别,就是在左手的小臂上,插上了注射的针筒,一大瓶生理食盐水,高挂在半空中摇晃。
“怎么样?小妍,好点了吗?”
佩兰道。
亦妍勉强的从脸上挤出微笑,虚弱的说:“嗯……好……多了,你……一作……也像……也像我……这样子……那么……那么痛苦……吗?”
佩兰坐在亦妍身旁,摸摸她的额头,神情很怜惜的说:“都差不多吧!但是没有吗啡那么强烈,你熬过了这次,下次会减轻很多的,等到毒瘾渐渐的不在,你会觉得自己身体是多么的自由啊!不再受控,也不用忍受一波一波的侵扰。”
亦妍虚弱的问:“既然……能让身体……自由……你为什么……进来……三次……”
佩兰一脸无奈,表情却由暗淡转变为雀跃,她说:“这么说吧!我是痛恨没有白粉的日子,换言之,我讨厌这间戒毒所。如果我不被我老爹抓进来,我在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快活呢!我喜欢有白粉的生活,它让我忘却痛苦,让我麻痹了思路,它在体内的流动,让我得到了短暂的平衡与安宁。”
亦妍惊讶佩兰的态度和语气转换的如此之快,所以哑口无言,听她接着往下说。
“我也不是天生喜爱碰毒品的人,可是,周围环境,人、事、物,都让我心力交瘁!也让我痛不欲生!所以……我选择这条路。而你……亦妍,你还小,你没有必要让自己沦落为瘾君子,我是真的对人生不抱任何希望,才会选择慢性自杀。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是因为希望你好,毕竟……我们已经结拜了,我不可能带着你往火坑跳啊!”
亦妍讶异佩兰如此率真的说出了她对自己的态度以及爱护,默默的握住佩兰的手,心里面一股暖流悄悄的涌现。
日子就在亦妍与佩兰轮流住进单居室的病房,而流逝了三星期。佩兰比亦妍早进入两星期,所以当亦妍恢复的差不多之时,佩兰也准备要离去。佩兰与亦妍彼此交换了联络的方式之后,佩兰告诉亦妍:
“等你出去后,找间补习班吧!把遗失的课业补回来。放寒暑假时,我欢迎你随时来找我,我已经放弃学业了,念书对我没有多大益处,反正,我完全的抛弃生活上循规蹈矩的方式。我只能不停的让自己麻痹、再麻痹!我的心灵,才能有个短暂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