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莫名被扣了帽子,心底有些不服气起来,小声反驳道,“你想喝要说出来,可你拒绝两次,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想喝呢?”
他语气软软的,落在沈晚潼耳朵里丝毫没有任何攻击力。
她一口气把那茶水喝完,抹了抹嘴,毫不客气地道,“再给我倒一杯,还要加那个什么草。”
“是安神草。”
谢忱无奈地起身,老老实实去给她倒了一杯茶来。
沈晚潼再次一饮而尽,像小孩子似的把茶杯再次递给谢忱,“还要!”
如此三杯下肚,谢忱默了默,低声拒绝道,“你喝太多了,药草不宜多喝。”
沈晚潼犟起嘴来,“我要喝,你凭什么不给我?”
谢忱义正言辞拒绝她,认真解释道,“不行,安神草每日只能食用三株,否则会影响睡眠,对修仙之人的神识也会有阻碍,你不可以喝了。”
闻言,沈晚潼眼巴巴地盯了他一会,眼眶竟然越来越红,“给我。”
谢忱摇了摇头。
片刻,沈晚潼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怀里还抱着咬咬,眼泪鼻涕蹭了小崽一脸,“我的命好苦啊!”
聪明的大儿子不孝,不聪明的小儿子惨死,家里穷,又娶了一个跟自己一样的穷光蛋剑修,现在想喝杯好喝的茶都不给她,这人生怎么这么难啊?
她的哭相之奔放,神态之凄惨,情绪之崩溃,彻底震惊了谢忱。
谢忱慌张地冲上前,手忙脚乱地从怀里取出帕子给沈晚潼擦拭眼泪,“别哭别哭,我给你喝,别哭了。”
沈晚潼的眼泪却停不下来了,她越哭越厉害,断断续续地哽咽开口,“人到中年,事事不顺,灵器阁关门大吉,从今以后一家人要喝西北风了,徽儿死在魔蛊,玉衡也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啊?”
谢忱没想到她心中竟积蓄着这么多的委屈,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劝哄,半晌,抿紧唇瓣,干脆跟着她一起哭起来。
好可怜啊,沈玉衡的娘亲好可怜啊!
小崽听到他们的哭声也哇哇大哭着,两人一崽在房间内哭作一团。
不知哭了多久,沈晚潼药效上来,头脑渐渐清醒几分,她深吸一口气,抬手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望着对面还在抽噎的谢忱,浑身一僵。
等等。
好像不是幻觉。
她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谢忱抱着咬咬,边哭边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以前还在街上要过饭,又冷又饿,没钱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沈晚潼嘴角微抽,又缓缓看向他怀里的小崽,仔细一看,这张小脸跟玉衡是有几分相像,但那双眼睛——分明是红色的。
是个半魔。
她反复看了看咬咬,又看了看谢忱的脸,心头渐渐升起一个不太妙的念头。
不可能吧。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