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风声呼啸的夜晚,沈渊在旁边的床上入睡,然后梦到了齐凛。
他梦到自己多年前遇到的齐凛是一头小怪物,长着野心勃勃的鹿角,却有一条小狗般毛茸茸的尾巴,当小齐凛一头扎进自己怀里的时候,那两根初具雏形的稚嫩鹿角就会顶在自己胸口,那样他就很难把小徒弟再轻松地抱起来。
他在梦里不合时宜地想到:齐凛一定很不喜欢自己的尾巴,因为那太容易暴露情绪了,一见到师父想必就会摇晃个不停,他会恼羞成怒的。
然后他接着梦到年长一些的齐凛,仿佛是在一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和自己一般身高,那对雄壮的鹿角则更为醒目些,在他战斗的时候常常被鲜红的血所浸透,几乎就像是……一头邪魔。
齐凛变成了灵能战场上的怪物。
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但也遭受世人的非议,永远不被世俗所接受。
到那时他作为师父,又该何以救他?
沈渊从这场悲伤的梦境里惊醒,发现窗户已经被夜风吹开,窗棱正在嘎吱作响。他走上前去关上窗,隔绝了外面呜咽的风声,然后回过头时正对上了一对暗红色的眼睛。
“师父……”
看到师父后齐凛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假如这会儿没有躺在床上,假如身后真的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现在应该已经摇晃起来了——
不知怎么的,沈渊突然对自己的这番联想感到十分羞愧。他坐回到齐凛的床边,语调比平时显得更温和了数倍:“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正相反,齐凛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力量。
他的头脑非常清晰,四肢倍感有力,源源不断的行动力正在从脊椎深处涌现出来。他从没感觉这么好过!
“我这是机械飞升了吗?”
齐凛傻乎乎地问着,抬起手反复翻看,十分惊讶地看着自己皮肤上被腐化的痕迹,“等会儿,我好像……”
“你差点被腐化堕落。”
沈渊说。
齐凛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满不在乎地答道:“那就是还没有!师父,我就说过我是无敌的!永远都不会被邪魔腐化,你看吧。”
他没心没肺地抬了抬下巴,高兴地等着师父的夸奖,顺便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准备立刻下床——反正身体好得很,没有半分病痛。
但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有一节银色的锁链——是灵能锁链,长度刚好够他在病房里走动,却无法去到外面。
怪不得他只感觉精力充沛,体内的灵能却有些萎靡不振。他还从来没戴过灵能锁链呢,不知道灵能被抑制原来是这种感受。
沈渊开口道:“你身上的腐化尚未清除,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