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怀仁医院36号病房。
“你心力衰竭已经很严重了,手术不能再拖了。”
丁院长拿着报告单,审视了一会儿。
宋岳刚经历一场急救,躺在病床上,像个亟待修复的机械人,左右都是仪器,显示他的生命;浑身都是管子,捆住他的生命。
氧气罩不允许他声,他说不出话,用一双还可堪一用的眼睛,向丁院长示意,似乎在等待什么。
南兆是懂他的,“放心吧,她会来的。”
她,是说宋清梦。南兆却不懂她。
听到这句话,宋岳才散去眼底的等待,放下心,看着丁院长,费力地朝内勾着手指。
“那手术就暂定在明天下午,晚会儿做个全面检查,各项指标良好的话,我们就手术。”
“放心吧。”
南兆拍拍宋岳迟迟不肯停下的手,随丁院长出了病房。
隔了三间病房,丁院长停步立在廊道的围栏旁。
“还是做个备选方案吧,如果到时候她上不了,就我来吧。”
他并不忧心手术难度,而是忧心主刀者。
南兆觉得他多虑,但口吻上认同,“虽然心脏移植手术已经很成熟了,但这次的全磁悬浮心脏是经改良试验后,次植入人体,风险是未知的。”
“是啊。所以这次的手术,不仅仅是救一个人,更是救亿万人。”
说完,抬步离开。
有时能否救亿万人,就看能否救一个人。
南兆目送丁院长背影消失,想起那晚对宋清梦说的话“即使他错了,但他终究是你爸爸啊”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当年,舒然的心脏移植手术因供体过大,与她小小的身体并不适配,手术最终被宣布失败。
这是她第一次失败。
那时候,主刀的宋清梦就问南兆,为什么?
为什么人工心脏还在实验?
也是就那次后,她离开南兆,离开普生医院,来到了怀仁医院,从心胸外科转到神经外科,放弃自己多年的专长。
是丁院长,将她从过去的阴霾中拉出,让她再次拿起专长。
南兆多年都试图修复她与宋岳的父女情,但始终未果。只是这次,是个一切刚刚好的契机罢了。
他既想借宋岳的手术修复她缺失亲情,也想回答她,当年自己未能回答的问题。
提步去找宋清梦。
“南叔——”
宋清梦刚抬起手便看到南兆进门,手术帽也没摘就上前迎他。
“过来看看你。”
南兆笑呵呵的,但盖不住他内里的严肃,“刚下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