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再低一寸。开枪时有后坐力,你的胳膊稳定性不够,会被震得往上抬,所以,”
他伸手比了比自己眉骨的高度,“要想一枪爆头,瞄准鼻梁中间这一小块区域比较稳妥。”
“你请便。”
我对看向我的容晚晴说,“我没资格替你原谅他。你想怎么做都行。我不拦着。”
因为我深信,虞百禁不会死。就像他深信着我那样。
“试一试。”
虞百禁鼓励她,“你知道你杀不死我,就开一枪玩儿玩儿嘛。这也是不可多得的体验,杀杀人跳跳舞,这辈子才活得痛快。”
“唉。”
容晚晴叹气,手往下放了放,冷不丁地扣动扳机。不是向虞百禁,而是朝着虚无之处某个束缚着她、囿困着她的事物,用尽全力开出一枪。子弹飞入天际,消失在高空中。
“你是一个坏朋友。”
她对虞百禁说,“但我不讨厌你。”
她把枪扔给我,甩了甩被震麻的手,像以前一样佯带着埋怨说:“是有点疼。”
但我能看出,她已经和从前不同。具体到哪个眼神,哪个动作,难以形容,我只好先把弹夹卸掉,听虞百禁对她道歉:“对不起,晚晴的腿。”
“我的腿是另一位嘉宾吗?”
“他,左耳失聪了。”
我不得不对容晚晴吐露实情,“段问书想炸死我俩。”
她捂住嘴,大为震惊:“天呐,阿百。”
然后他俩击了个掌。“我们扯平了。”
“……”
我把拆解过后的枪支零件揣进衣兜,走回去叫琉璃和玛瑙:“没事了,出来吧。”
琉璃探出半个脑袋,还死抱着玛瑙一条胳膊:“我这妈还让不让见了?”
“有妈就不错了。”
心中的巨石轰然落了地,使我生出一股大起大落后特有的解脱感,“他们的矛盾……他们自己解决,我会保障你俩的安全。”
话虽如此,我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他俩好像背着我在说些什么。随他们去。没打起来就行。“接下来,你们俩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