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笑着看过来,薄悬忽然心跳得很快,声音都不太稳:“是我,那个,你好,好久不见。”
薄悬说完就后悔了,傻兮兮的,恨不得当场变成一个会钻地缝的哑巴。
“好久不见啊。”
蒋寄野隔着手机打招呼,想起来个事,“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月饼,我们家今年定做好几种馅的,我带几个给你。”
薄悬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表示挑剔,尽可能镇定地说:“什么馅的都可以。”
蒋寄野笑了下,恶劣毛病忍不住犯了,一碰上老实人就想欺负,故意问:“五仁的呢,也吃吗?”
薄悬:“嗯,也吃的。”
蒋寄野:"
那我给你多带一个五仁的了?"
薄悬陪着蒋寄野外公安顿好花草,傍晚天空又下起了雨。
在他回去的路上,雨势愈演愈烈,雨点急降落连成一条线,叶子被打落得紧紧贴在地面上
天色飞晦暗下来,全世界都被淹没在夜色下的雨幕里,那种压抑而沉闷的晦暗隐隐传递出着不详的气息。
但是薄悬在回到家之前,心情还是很好的,没有被坏天气影响到。
蒋寄野说要给他带月饼。
那他们下周肯定能见一面了。
薄悬班上七十多个同学,其中一大半是男生,他每天出门在路上和成百上千的陌生人擦肩而过,信息达的时代想要联系谁掏手机就能和谁打电话。
没有人像蒋寄野一样,让他不敢主动去联系,同时又让他觉得下次见面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薄悬甚至反思了下:朋友太少?作业太少?原来自己也是一个有社交需求的群君动物?
不知道。
反正世界上应该没人不想和蒋寄野做朋友。
薄悬收起雨伞,走进门,一向把自己关在房间的陆诗云竟然在一楼窗户前站着,身上穿了件单薄的睡袍,脸朝着窗外方向,手指夹着根烟。
她从前是不抽烟的,薄悬感觉有点奇怪:“妈?”
陆诗云没吭声。
直到薄悬又喊了两遍,陆诗云终于回了魂一样,客厅没开灯,一道黑色的剪影在巨幅的落地窗户上,就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鬼魅。
薄悬从未听过她如此干涩的嗓音,含着沙子、泣着血,哆哆嗦嗦,自言自语一样:“你爸爸,你爸陆成才,他是个同性恋。”
薄悬靠近的脚步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