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楚衡这是要往她身边安插眼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小姐……”
春桃欲言又止,“您的手……”
萧宾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掐进了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血痕。她若无其事地接过帕子:“无妨。”
夜晚,萧府又恢复一片寂静的状态。萧宾月屋子窗外树影婆娑,一阵夜风拂过,吹得屋内烛火忽明忽暗。身后窗棂便传来三声轻叩——一长两短。
“都退下。”
她挥退侍女,任由最后一支金钗半悬在鬓边。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她对着黑暗轻声道。
屋檐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紧接着一道黑影轻盈地落在院中。月光下,楚衡一袭墨色劲装,腰间玉佩泛着清冷的光,衣摆还带着夜露的湿气。他苍白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只青瓷瓶,却在看见萧宾月松散的发髻时骤然收紧。
“伤着了?”
他突兀地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未等回答,人已翻窗而入,带着夜风的寒意逼近妆台。
萧宾月侧身避开他伸来的手:“丞相大人夜闯闺阁,就为问这个?”
楚衡突然低笑,笑声里却透着狠厉:“我可是在城外救了那丫头两个时辰。”
他猛地将药瓶按在妆台上,琉璃镜应声裂开蛛网纹,“你可知那丫头身上的血毒有多凶险?”
裂痕将镜中美人割得支离破碎。萧宾月凝视着碎片里楚衡猩红的眼尾,忽觉腕间一紧——他竟用银链将自己与她的手腕锁在一处!
“放开!”
她挣了挣,银铃脆响。
“不放。”
楚衡俯身,呼吸拂过她耳畔,“除非你收下踏雪。”
他另一只手抚上她后颈,指尖在跳动的血脉流连,“你知道的,我见不得你受伤……”
萧宾月突然抽出金钗抵住他咽喉:“楚衡,你疯了?”
“早疯了。”
一如既往,他竟迎着钗尖又逼近一寸,血珠顺着脖颈滚落,“你该知道这种威胁对我而言甘之如饴!”
两人目光相接,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深不可测。
黑暗中,萧宾月清晰听见银链哗啦作响,楚衡的喘息声近在咫尺:“你以为我为何要救她?”
他声音陡然破碎,“今日若不是我得到消息,你独自一人前往,否则我为何要冒那么大的危险!”
窗外月光皎洁,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执念。萧宾月这才发现他袖口沾着血,分明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