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那声音稚嫩的少年又冒了声,“你两人同一年落霞峰,人如今已是宗门大师姐,江师兄,你呢?”
“哈哈哈哈,”
江师兄尴尬一笑,“那什么,今日的课业还未做完,咱们还是快些回去,莫要耽搁。”
脚步声渐行渐远,晏南舟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馒头,用?油纸小心翼翼包好放在怀里,抿着唇沉思,打量着自己有些营养不良而显得纤细无力的四?肢,盘算现在的修为参加大比有几分胜算:
陈奉修为高?出自己不少,又是修真世家的背景,自己修为平平,孤苦一人,别说同内门弟子相争,就?连陈奉都打不过,谈何进内门提高?修为呢,难不成真要在落霞峰待个十几载光阴?
深思许久也没个结论,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郁闷的又干了一个馒头。
他少年老成,心里有啥都不会说出来,只是自个儿憋着,教旁人瞧不出任何不妥,无论是修炼时还是练剑时,都同平时无异,可?纪长宁依旧看出来异样。
月夜之下,月光倾洒,透过树荫落下,有一丝朦胧的美感?,她抱着剑依靠着树干,定睛瞧着前面挥剑的少年,许是不用?担心衣食冷暖,少年的身?形比几月前初遇时挺拔了不少,远没有那种?面黄肌瘦的可?怜感?,外?门弟子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紧绷短小,长剑挥动时掀起的风,甚至有之中潇洒恣意的侠气,就?是一套动作下来错了两个,这才惹得纪长宁皱眉。
“晏南舟。”
纪长宁面色凝重出声打断。
闻言,晏南舟收回长剑背握在身?后,不顾脸上馒头大汗气喘吁吁,急匆匆小跑过来,欣喜道?:“师姐唤我可?是有事?”
“我这半月忙于执法堂事务,没有赴约,你可?有不悦?”
“并?无,”
虽不知纪长宁为何这般问,晏南舟还是认真回答,“轻重缓急,自是执法堂的事务重要些,师姐若是忙不必在意我,我没关系的,我定会懈怠好生练剑,就?是这半月师姐不在我剑术毫无进展,都是我太笨了,没人教导领略不了剑术。”
懊恼和惭愧的表情真诚无比,以至于看到这双眼睛,纪长宁心中莫名生出点自责,连忙移开视线,忙说:“便是因为此事,你今日才心不在焉?”
“啊?”
“你第三式错了一个动作,以前从未有过。”
晏南舟抿着唇退后一步,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开口问了句话,语气很?轻,仿佛是在问纪长宁,又仿佛是在问自己,“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纪长宁垂眸看着晏南舟,像在看着当年那个瘦小羸弱的自己,对靠近自己的一切生物抱有极强的戒备和仇视,是薛云阳带自己来到无量山,教自己练剑,授自己礼仪,让自己明白火不侵玉,风不染尘,大道?无痕,自在本心。
她不是在帮晏南舟,而是在帮那个无依无靠的自己。
思及至此,纪长宁问:“我对你好吗?”
“好。”
晏南舟毫不犹豫回答。
“那便行了,哪儿来这么多?问题,你一无长处二无本事三无钱财,我能图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