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墓室的烛火在金线中摇曳,苏明娘的指尖悬在第二枚玉匣上方,匣盖上的云纹刺青正与她腕间印记共鸣。沈刚的手掌按在她肩头,体温透过单薄的中衣传来,带着伤处的灼热——他左肩的箭伤虽已简单包扎,血渍仍在青布上晕开,像朵倔强的红梅。
“第二匹缎子,应该藏着劫镖夜的真相。”
沈刚的声音哑得像浸了血的丝线,指尖划过匣盖上的七道银线,正是沈家铁骑“七煞阵”
的方位。苏明娘深吸口气,揭开匣盖的瞬间,半幅焦黑的缎面腾空而起,上面用金线绣着十二道狼毫笔痕,每道笔痕末端都缀着极小的朱砂点。
“这是……我爹的笔迹。”
苏明娘认出那是父亲独有的“凤凰三点头”
起笔,喉间突然发紧。缎面中央,三匹云纹缎被血色丝线分割,左侧绣着沈家铁骑的鹰纹,右侧是苏家的云纹,中间空白处用朱砂写着“戊年冬,血诏分七,藏于织机针脚”
——与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账册残页上的批注完全吻合。
沈刚忽然抽气,盯着缎面右下角的暗纹:“这里……是新帝左手小指的断痕。”
他指腹划过那道歪斜的金线,三年前劫镖夜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当时他的猎鹰“朱砂”
啄断新帝小指,而缎面上的断痕,竟与新帝如今的残缺指节分毫不差。“原来血诏早就算准了,新帝会用暗卫徽记仿造苏家云纹。”
苏明娘的指尖抚过缎面针脚,忽然触到凸起的血珠——那是用绣者鲜血封存的密语。她想起云娘娘曾说:“苏家的‘火中涅槃’绣法,需用绣者心头血为引,方能在缎面显形。”
当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断痕处时,金线突然流动,竟在缎面映出动态画面:新帝的暗卫首领正将染血的云纹缎塞进苏宅地窖,而沈刚的父亲,则在暗中将半块玉玺塞进她襁褓。
“沈伯伯……”
苏明娘的声音哽咽,画面中那个总带着温和笑意的男人,此刻正用身体挡住暗卫的刀,后背三道鞭痕与沈刚如今的旧伤完全重合。原来早在她出生时,两家就已将血诏的秘密缝进她的嫁衣,而沈刚腕间的银镯,正是当年沈夫人替她母亲绣的信物,镯内刻着的“明娘”
二字,此刻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沈刚忽然踉跄着跪下,掌心的朱砂印与缎面鹰纹共振:“我爹临终前说,沈家铁骑的使命不是征战,是守护苏家的针。”
他抬头望着苏明娘,眼中映着金线流转的凤凰,“可我总怕护不住你,怕你像我娘那样……”
话未说完,已被苏明娘的指尖按住嘴唇。
“现在换我护你。”
她取出母亲遗留的铜针,针尖蘸着自己的血,轻轻点在沈刚的箭伤处。金线应声而动,如活物般钻进伤口,瞬间止住流血。沈刚惊讶地看着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忽然想起七岁那年,他替她挡住猎鹰时,她眉间的朱砂痣也曾发出同样的金光。
第三枚玉匣开启时,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缎面上绣着的,竟是新帝寝宫的布局图,龙椅下方的暗格里,正躺着半幅绣着断翼凤凰的云纹缎——与苏明娘在沈府地窖发现的残页完全吻合。“原来血诏残页就在新帝眼皮底下。”
苏明娘攥紧铜针,针尾“明”
字在金线中发烫,“他以为藏得越深,就越安全,却不知道,苏家的针,能绣穿所有阴谋。”
沈刚忽然起身,将她拉向主织机:“新帝的暗卫应该快到了,我们得在天亮前拼齐至少三匹缎子。”
他指着穹顶垂下的金线,“这些金线是用沈家铁骑的鹰羽和苏家的蚕丝混纺而成,只有我们的血能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