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过后,御史夫人的生辰宴如期而至,暮夜降临,御史府中张灯结彩,下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庭院里的各一个角落。
府邸门口,一辆辆华贵的马车接踵而来,贵客们身着盛装,带着自家适宜婚嫁的女子们,每一个人都笑脸盈盈地走进了卫府大门。
前厅迎客的楼宇里,乐师们弹奏着美妙的乐曲,舞姬们翩翩起舞,男客们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相互高谈阔论。
后院之内,女客们齐聚花厅,她们聚在一起,相互寒嘘,高傲的眼底还暗相攀比着各自华丽的衣裳和妆容,其中不乏有平日里关系相处甚密的小姐妹们,她们倚仗着淡薄地塑料姐妹情,虚情假意地小声议论着别家八卦。
洛凌霜也随着家人来到了御史府上,今日她穿着一身竹白色的衣裙,一张粉白的脸蛋,附着殷红一点点的红唇,站立在二姐洛凌婵的身旁,衬得少女的妆容太过刮白,实在是不合适洛凌霜大气明艳的五官,反倒显得整体装扮不伦不类,很不出彩。
一进入花厅,洛凌霜便静静地跟随在洛凌婵的身后,没有多话,对于贵女们私下讨论的话题,洛凌霜也表现的毫无兴趣,她知道今夜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着二姐,陪衬着洛凌婵能够被南阳王看上。
因为洛凌霜的生母是舞姬出身,加上洛家是商贾,就凭这两点,便导致了洛凌霜不可能高嫁的缘故。
洛家每一个人都对此心知肚明,故而当洛家大女儿出嫁之后,洛老爷便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二女儿的身上,为她娉请名师,教导琴棋书画,订制最华丽的衣裳,只为让洛凌婵能够快速融入王城贵女的圈子。每次对外的宴席,二夫人都会亲力亲为的为洛凌婵铺路,大把的雪花银子花出去,只为觅得一个能够抬高洛家门第的如意郎君。
而洛凌婵也确实十分争气,凭借出色的才情,和毫不吝啬地大手笔,很快博得了王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并吸引了一群贵族公子的追捧。
面对这一现状,三小姐洛凌霜心里明白,她只能是作为二姐陪衬的存在。虽然洛老爷对于三房的待遇一直不错,但也只仅限于衣食无忧,日常相处没有刻薄。至于其他的宠爱,便再没有更多一些了。
因为他是商人,有着商人的精明且现实的思维。在洛老爷眼里,利益的权衡和家族的荣耀远比单纯的情感偏袒更加重要。
而三夫人深知女儿在丈夫心中的位置,皆不过是家族布局中的一颗棋子,故此在洛凌霜很小的时候,三夫人便教导她要懂得谦让两个姐姐,不能放纵自己的性情,更不许淘气。
就这样,洛凌霜被教导得格外听话,非常懂事,她那温和的性子,从不与人争抢,总是带着一份宁静与平和,也正是因为这份乖巧,让洛老爷十分满意。
在洛老爷看来,三女儿的温顺听话,意味着她不会给家族招惹来麻烦,能够安安静静地遵循家族的安排,成为二女儿的附属,陪同嫁入高门,这也是家族能为洛凌霜争取到的最好出路。
当然,纵然洛凌霜在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她也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
今夜宴席之上,洛凌婵又很快融入了贵女们的话题圈,她们说着笑着,互相打趣着。
一旁的洛凌霜则安安静静地陪坐着,没有参与,也没有其他动作,呆滞地目光甚至有些游离。
这时候,一位贵女故意将话题引到了洛凌霜身上:“凌霜妹妹今日怎么如此沉默?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见有人跟自己搭话,洛凌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礼貌回应道:“姐姐说笑了,我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简单两句打发对方,没有想要深聊的意图,可是那位贵女却依旧不依不饶:“听闻洛家二小姐才情出众,想必妹妹也不差,不如给我等展示一番才艺,如何?”
面对刁难,洛凌霜心中一紧,正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绝,一旁的洛凌婵见状,赶忙开口,替自家妹妹解围道:“家妹近日身体不适,姐姐们莫要为难她了。”
如此插话,皆是不想风头被小妹抢去。
见洛凌婵插手,贵女们这才作罢,自顾说笑起来,没再打理呆头呆脑的洛凌霜。
等待酒过三巡,夜宴渐入高潮,就当花厅里一群贵夫人和贵女们向御史夫人贺寿的时候,项逍铭带着太后的礼物,从卫府正门走入高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