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命也。我大周国运如此,实非人力所能转圜啊!」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悲叹道,「太平不过三年,一朝如琉璃粉碎,本就不该打呀!」
「你在说什麽屁话!」人群中另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冲出来,不顾文雅破口骂道,「如此奴颜媚骨,你怎麽不去给北人当狗,反跑来这里乱吠!」
「你说什麽?有胆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软骨头,北人走狗,怎麽着,打我不成?」
话音未落,两人当真厮打起来。而他们各自的友人立刻围上去,先是拉架,可是不但没拉住,拳脚相触中再起冲突,不一会儿,竟是从两人的单挑变成了群殴。
旁边的百姓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有壮着胆子上前劝解的,一时间台下比台上还要热闹。
木良漪坐在二楼雅座,俯瞰着台下的纷乱,眼中如藏着薄冰。
「姑娘,这是有人在背後操控,故意激起百姓对莲州军兵败的怨怪,将冒头指向他们。」自从枯井口兵败的消息传来,青儿已经跟着木良漪在这戏园子里连坐了三天。
朝廷若想封锁消息,兵败一事不可能这麽快传到民间。就像嘉宁帝身死的消息,到现在也只有少数上层权贵才知道。百姓只知联姻,而不知大周还要送出巨额棺椁费。
「我真是太天真了,居然会对他们产生期待。」木良漪仍旧注视下方的乱象,眼中薄冰破碎,眸色越来越深。
「随我去廉王府。」
……
木良漪到达廉王府的时候谢显还未回府,护院侍卫将她迎进去,奉了茶,便不再打扰。
主仆二人一直等到夜色深沉,才听到院中传来脚步声。
谢显身上的官袍还未换下。
「下面人说你傍晚便到了,有什麽急事?」他一脸担忧地将木良漪上下打量一遍,见她毫发无伤,容色也正常,才放下心来。
「无甚急事。」
这话落在谢显耳中,便是木良漪想见他。
他眉宇间染上喜色:「阿良……」
「我饿了。」木良漪道。
谢显得知她为了等自己连晚膳也没用,又不禁心疼起来。忙唤人将膳食送来,叮嘱道:「先上一碗酥酪。」
院中侍候的人很是利落,不多时便将茶饭送来,菜色多是偏甜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