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消一会儿,笉罗侧了侧耳朵,听到房顶之上传来叮咚咔哒的响声。随后,便感觉脑后生风,扭头一看,两个人从天而降,落到了中庭。
绛夜拽着杨维的胳膊,朝这边点了点头,一张清俊的小脸大气不出,汗滴不下,再看杨维,腰膝酸软,整个人几乎直往地上出溜,面色煞白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像是刚从阎王殿走了一遭。
泽临笑着问:“杨维大人,从天上看铸钺谷,是否别有一番景致?这铸钺谷的地形,与昌云谷大有不同吧。”
杨维一巴掌把堵在胸口的气拍出来,道:“是,是……”
泽临又笑:“你都记住了么,要不再看一遍如何?”
杨维连连摆手,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用了不用了,只这一遍,下官终生难忘!以后也绝不敢忘!”
说完,实在是扛不住了,捂着嘴跑到墙角,吐了个昏天黑地。
笉罗在桌下踢了踢泽临的脚,冲他一抬眼——让绛夜这疯孩子拽着他上房过墙,真亏你想得出来?
泽临一咬筷子,扬了扬眉毛——老子就是看他不顺眼!
笉罗伸手把一条小鱼夹进碗里——幼稚!
泽临朝他努嘴——还不是为了你!
周围只有匡富一人神色端正,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笑着招呼下人多上菜,对其他人道:“都吃饭吃饭,干坐着干嘛,不就大伙家里那点事么。”
众人再度被惊,瞪大了眼吃饭。
两个始作俑者装傻充愣。
连霜月低头垂眼,一副肉有所思的样子。
“杨维这个人很有问题。”
回到泽临房里,笉罗蹙眉,对他说道。
泽临挑挑眉,心说你也看出来了,笑:“怎么个有问题法。他把昌云县的金子都交出来了,把所有的兵卒也都带过来了,只留着县衙里的一干衙役,几乎是带着家当过来的,一副全家上下都要跟着我干的样子。”
笉罗轻轻点头,脱下长袍放在卧榻上,转身去抱泽临怀里的铳儿,坐在桌前倒了两杯茶,又道:“就是如此才令人生疑,对比一下匡富与杨维,事情不就清楚了么。”
“两个性格不同,行事作风也不同。”
泽临一抬手,抢过笉罗手中的杯子。
笉罗白了他一眼,只好去拿另一个,“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三郡的官员都是从当地选拨的,无论是匡富还是杨维,没有一个是朝廷派来的,他们原本就是当地一霸,这官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他们买来的……对于这种人来说,什么最重要?自然是钱财。当初我们讹匡富时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但我敢肯定,他到现在都还藏着私,并未将全部家当交出来,留着后手,万一今后你和三殿下失势了呢,他还可以另找活路。但杨维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