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娘俩的身影消失,赵玉兰才小声问女儿:“怎么回事儿?”
初夏也不瞒她,当即把罗刚顺打罗红旗的事儿和盘托出。
“先别说了,回家再说。”
林宝河压代了声音冲娘俩道,“外人都看着呢,初夏没干过农活儿,你们要是再凑了那儿瞎嘀咕,又有人说三道四了。”
赵玉兰一听,赶紧收回好奇心,跟在林宝河后面把他用镐头刨下来的大土块儿敲碎,初夏的任务则是把她敲碎的土块儿再用铁锨稍稍的一平整——原本,赵玉兰干的和林宝河干的是一样的活计,而敲碎土块和平整土块是胖婶的活计,可想到女儿的那小身子骨,赵玉兰只好重新安排,宁可让林宝河累点儿,不能让女儿被人笑话。
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铁锨在别人手里舞动的那叫一个轻快,到了初夏手里…
平时在院子里打扫个卫生,铲个鸡粪什么的初夏也用过铁锨,只不过,庄家人爱惜家把什儿,平时用的都是锨头磨掉一半儿的废铁锨,和她手里拿的这个长把新铁锨的重量,绝对不是一回事儿。
手握上锨把的刹那,初夏还是豪情万丈的,曾经,她和爸妈去郊区的庄园劳作过,可往往是还没过足瘾呢,就到了返回的时间,而关键的关键,那是要花钱的!
现在呢?不但不需要花钱,还能挣钱!她也能帮到爹娘了!前后这么一对比,初夏的心情立时欢快了起来。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当林初夏满怀期待的挥出第一锨时,就意识到她似乎是过于乐观了,可箭在弦上,已是由不得她退缩,遂暗暗运口气,力量都灌注到胳膊上,跟在赵玉兰的身后“吭哧”
“吭哧”
的前进。
五分钟后,初夏就觉得胳膊有些抬不起来了,嗓子眼儿也干的难受…
钟红英
赵玉兰和林宝河当然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儿,可是,他们现在只能装作看不见,两边劳作的人看似各干各的活儿,实则,都在暗暗留意他们这边的进度呢,要是他们现在让女儿歇着,那初夏这名声…
虽说初夏和罗红旗的婚事儿已经是八九不离十,可做为父母,谁愿意自家孩子被人瞧不起?换句话说,罗刚顺和胖婶儿会因为当年的愧疚一直宽容初夏,可罗红旗呢?
今天罗红旗挨打的事儿已经证实,他不中意初夏的最主要原因可能就是嫌她干活儿不行,他们要是再那么惯着初夏,天长日久下去,可能真的就害了她。
是以,哪怕心疼的要命,两口子的速度并没有放慢,这可就苦了跟在后面的初夏了,为了不和爹娘拉开过大的距离,她只能拼了命的挥扎着那杆大锨往前撵,没一会儿,就觉得贴身穿的秋衣湿嗒嗒的粘在了背上。
一张煞白的小脸儿也越来越红晕,引得左边劳作的两个小伙子时不时的往她这边儿偷瞟。
“吡!”
一声清亮的哨音划过,闷头干活的村民们就往地头涌过去——送水人员到了,大家可以喝点儿水短暂休息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