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顾琅言家遭遇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顾琅言的母亲在强烈的冲击和崩溃下几次病情恶化,变成了只能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断了翅膀的鸟。
陆祺垂下眼眸,他忽然很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略带嫌弃的话,恐怕会令顾琅言感到难堪。
“就这里吧,光线还可以。”
沉默了许久的顾琅言开口,嗓音暗哑,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颤抖。
陆祺并不意外顾琅言的决定,倒是中介一脸震惊,半天才缓过神来堆起一个堪称谄媚的笑。
“那我们现在回去签合同?押一付三可以拎包入住。”
顾琅言点了点头,拇指在陆祺的的手背上的关节处轻轻摩挲着。
当天晚上顾琅言就把出租屋打扫了一遍,他搬离泰泽十分匆忙,搬进新的小区更是匆忙,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正好出租屋也很小,勉强填满了这里,看起来还算有个家的样子。
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还有一个小沙发,陆祺在沙发上有些坐立难安,出租屋被顾琅言整理得干干净净,不沾一丝灰尘,床单被罩全部换成了他自己的,窗帘也卸下了换成了浅色的,顾琅言不让他帮忙,他就坐在一旁看他忙来忙去,陆祺觉得这里和顾琅言一点都不搭,甚至可以称得上格格不入。
这套房子只有五十多平,还不到六十平,顾琅言一米八几的个子锁在这个小房子里,给陆祺一种他被绑上枷锁关进牢笼的窒息感。
忙完后顾琅言坐在屋子里的一个角落,倚靠在墙面,气喘吁吁,他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可算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陆祺向他走去,半蹲在地上,抬手想去蹭顾琅言脸上的灰,却被他躲开了。
陆祺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愣了愣。
“等你。”
顾琅言抬起胳膊随便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别弄脏你的手了。”
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棉花,紧得陆祺连呼吸都很困难,他死死咬着嘴唇,为顾琅言这句话感到心酸。
“弄脏了就再洗掉就好了。”
陆祺扁了扁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他按住顾琅言的下巴,执意帮他把脸擦干净。
顾琅言怔怔看着他,陆祺正半垂着眼眸,瞳孔被眼皮覆盖住了一小半,却丝毫不减其中的光辉。
擦完脸陆祺才松开他尖削的下巴,这个姿势他能把顾琅言眼底的疲惫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平时需要自己抬头仰视的少年此刻正坐在地上,而陆祺半跪着,正好比他高出一截,由仰视变成了俯视,顾琅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窗外的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出租屋里的灯光是昏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