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不肯见我么?”
送饭的人准时推开门,刘姣安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来人身上,“你是来送饭的,我知道我i做什么都是为难你,所以你就把饭给父亲端过去,告诉他……他一日不见我,这饭我就一日不吃。”
耍脾气也好,质问也好,都不过是在为难给自己送饭的人。不肯见自己的是父亲,刘姣安相信自己绝食是一定能够要父亲有所动容的——哪怕后者明知这不过是自己胁迫他的苦肉计。
“小姐这不是为难……”
“父亲又没有说若是我不吃这饭就对你们怎么样?”
刘姣安不是没想过刘父会用这些下人的遭遇反过来要挟自己。可是如今自己已经回来刘家,父亲也一定想要知道其中前因后果,自己绝食讨一个见面的机会,反而是给父亲了一个台阶下。
“小姐,老爷说小姐自己当初要离开的,如今一个人回来,想必住些日子还要走……老爷说舍不得和小姐分离,干脆就不见小姐了。”
“终归……终归小姐也不会待很久。”
传话的下人原本真的信了自家老爷的话,如今结合上刘姣安的说辞,就算是再傻,也能够听出自家老爷言语中分明是“哀怨”
,话里有话的向小姐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莫听父亲怎么说。”
刘姣安也明白口说无凭的道理,打量了打量送来的饭,明知道父亲想要的什么。作为正常人,刘姣安自然也不想自己给自己罪受。
“你等我片刻。”
屋子里一应俱全,全然不像是多少年没有住过人的样子。很难说清是刘父获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人收拾,还是这几年来一直没有一日懈怠。
熟悉的陈设,干净整洁——就好像它的主人一直没有离开过。
父亲找了千千万万个借口不愿意见自己的这几天里,刘姣安心底藏着不可言说的目的,对于周遭的一切似乎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悸动。
直到现在,要为了自己的小姐妹试探自家父亲,把谎言落在纸笔上时,刘姣安才真正意义上为了这未曾变过半点位置,和自己记忆里的画面一次次重合的一纸一墨所感动。
鼻头微微发酸,眼泪只差一点就要从眼眶里涌出来,毫无节制的落在面前的纸上。
现在刘姣安甚至在心里隐隐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误会了父亲。父亲给自己安排的这门亲事真的是在为自己考虑?反而是自己自小就被父亲宠坏了,这才阴差阳错闹出这么多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来……
“小姐?”
门口站着的人等得有些久了,原本端在手里的饭菜都已经快要凉透,也没有等到自家小姐后续的安排,“小姐是有什么需要我带给老爷的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刘姣安吸了吸鼻子,躲躲藏藏的用袖口抹去了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提起一旁毛笔,很自然的就拿到了那一支自己最顺手的,沾饱了墨,在眼前的纸上落笔:“嗯……你稍待片刻。”
“给你,去给父亲拿过去。”
站起身来,刘姣安将手里叠好的纸递给了眼前来送饭的小姑娘,重新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身量,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同样是姑娘家,自己在这般年纪的时候尚是锦衣玉食,真真算得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眼前的小姑娘却要游走于两个主人家之间,明知道讨不了好,却还是不得不做。
“同父亲说,我要他莫要难为你们……若是有什么火气,来找我撒就是。”
“她当真是如此说的?”
对于自家女儿能够说出这种话,刘父其实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前者能够主动向自己低头,却是刘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当初为了嫁给“自己心仪”
的人,甚至连父女之情都可以不顾,说什么都要离开刘家。如今却主动向自己低头——刘父可不觉得这是刘姣安肯回头了,一定还是为了那个男人!
“她还说什么了?”
“小姐说,她想要和老爷说的就都在那张纸上了,若是老爷还愿意认她这个女儿,看到了自然会去见她。”
“然后呢?”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样子,刘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怎么就这么笃定我还会认她?难道当初不是她不认我这个父亲了么?”
“我不过是成全她!”
“怎么?如今有求于我这父亲,于是就又找上门来,愿意叫我这个糟老头子一句‘父亲’了?真得当我这一地呃父母官是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呢?”
小姑娘还要靠着刘家的给的工钱生存,当然不敢有半句违逆。更何况,这吵起来的是一家之主和家主的亲生女儿,自己夹在中间,若是二人最终和好了还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