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也搁下筷子,露出见面后第一个严肃的表情:“尽可能走正规渠道。你在旁门左道上吃的亏已经够多了。”
她的声线平直,有批评的意思但没有过多的责怪,令人听了信服而不抵触。“成长为今天的你,一半靠外界另一半靠你自己,所以你手上拥有的力量很强大,不要低估了它。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只记得过错,要适当地夸奖做得对的自己。”
余有年每听到一个句号点一下头,认真诚恳虚心受教。吃饭前,他怕全仲焉和王奇会不满意他,也怕对方顾及全€€的关系刻意对他好。现在什么都不怕了,被关爱了也被批评了。那是正常父母应该给予孩子的关注,余有年错过了三十几年,如今满满当当的,两手捧也捧不过来。
“谢谢你们今天愿意见我。”
余有年湿润了眼眶。
“这是互相的,”
全仲焉笑起来特别有民初时期的文雅气息。“我们也要谢谢你,当初帮助全€€出戏。他直到跟我们坦白你们的关系才跟我们提前那件事,否则我们也不会知道那时候以及后来你们经历了什么困难。他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让我们接受你。你们走到今天不容易。”
余有年不想在长辈面前哭,拼命眨眼睛把泪光逼退。包厢里宁静了片刻。放下心理负担后,余有年脑子开始灵活过来,想起全€€给他看过王奇的字。他在等买单的时候和王奇说:“阿姨,您可以教我练书法吗?”
全€€无奈地笑道:“我之前说要教你怎么不愿意学?”
“阿姨写的字比你的好看。”
余有年扬起下巴用鼻孔看全€€。
“我的也是她教的。”
“那是不同风格,我喜欢阿姨那种的。”
余有年趁斗嘴把王奇夸了一遍。全仲焉握住笑不拢嘴的王奇的手说:“行,到时候给你俩办个书法大赛,谁赢了有大奖。”
余有年眼睛一亮,悄悄跟全€€说要对方让着他。全€€€€了€€眼睛颔。
四人在餐馆门口分别,余有年把全€€推向父母,“你进组有段时间没见爸妈了,今晚陪陪爸妈吧。”
全仲焉反问道:“这么说你不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吗?”
王奇拉着全仲焉走:“我们不是那种黏在一起的亲子关系,你们该怎么过怎么过。”
果然,全€€的父母很特别。余有年目送全仲焉和王奇离开的背影,靠近全€€轻声细语道:“哎呀好想哭啊,怎么办啊全琪琪。”
全€€握住他的肩头转了个方向说:“回家哭。”
小区门口原本有一片花丛,这两天被铲干净应该是要种新的花。昨天下了一场大雪,泥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没有痕迹的雪。余有年让全€€把车停在小区门口不进地下停车场。全€€以为他要跑去玩雪,却见人下车后往小区路边上同样刚熄火的几辆车走过去。
“叩叩”
,余有年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来露出两张有些局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