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呛咳着,气喘吁吁,却毫不留情,虎口加力。
卓美珊纤细脖颈,皮肉被掐得凹陷下去。
她双手扒住阿耀手腕:“帮你……没、没好报啊……”
阿耀已是强弩之末,胸前伤口渗出细密血珠,眼前腾起阵阵黑雾。
卓美珊趁机抠开他的手指,
大喘口气,又被揪着头发摁到床边。
阿耀拼死制住她,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凭最后的直觉说道:“你要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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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拿走纸巾,拢起一头乌黑秀发,摁下医护呼叫键。
……
黑色斯宾特驶下高架,港城拥挤建筑,把天空撕裂成块,像密集的拼图。
卓美珊解开安全带,将头发别到耳后,倾身向前看了一眼。
阿耀侧身,很嫌弃车座一体的枕头,头埋向里边,枕着手臂。
他陷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梦里有被烧死在破屋里的父母,有跑不到尽头的山路,有被人丢进海里的恐惧……有大哥靠在自己怀里,睁开眼,迷迷糊糊叫的那声“阿崽”
。
“大少,醒醒,我们快到了。”
阿耀梦见变成只灰背海鸥,翅羽湿透无力飞行,被狂风卷起重重砸向巨礁,羽毛炸了满天,像被扯碎的灵幡,肉体跌进海里。
心头一震,他猛然苏醒,耳边是颈动脉惊天动地的奔流声,心脏像炸开般狂跳,眼眶赤红,呼吸急促。
“怎么了?做噩梦了?”
卓美珊有点担心地询问。
阿耀如拒光的吸血鬼,抬起胳膊遮挡视线:“有点。”
“噩梦说出来就破了。”
卓美珊帮他调起座椅。
车已开进白加道,回头北望,能看见突破雾霭的市中心巨厦,再远就是一望无际的灰色港湾。
阿耀有点恍惚,隔了许久才回道:“我忘了。”
他如今身份半公开,已有记者埋伏到进出影像,显然是蒋泰默许,为正式回归做铺垫。
阿耀借着拐弯远眺,能看到太子顶白楼一角,那里关着困兽蒋天馈。
恢复记忆带来另一种痛苦,两次绑架,虽与蒋天馈无直接关系,却也是他煽风点火。
这是阿耀决定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
从性格上讲,蒋天馈最像蒋泰,他一比一复制了蒋泰的偏执与残忍。
而为人父母,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儿L女一日日长大,也将自己的缺点放大得淋漓尽致。
看见他们,仿佛看见一群卑劣的猴子,每时每刻都在接受DNA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