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兰从屋子里走出来,短短的几步路,她走得气喘吁吁,再次把自己安在案板前,她看着陆思麒说道:“你才打工几个月,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两万块,够你存一年的了吧?”
陆思麒沉默着,没有回答。
路建设哂道:“老二什么时候做错过事儿?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让父母操过心?他带回来的钱,让你用你就——”
刘福兰却不想听老公的屁话,打断他道:“那是以前!老二虽然是个好孩子,可是人逼急了什么干不出来?我要是腿脚利索,咱们家这个情况我都能去抢劫!那钱就算不是老二抢劫回来的,也是他借的,要不然就是他的血汗钱!用在我身上干什么?我不知道哪天就死了,那么多的钱给死人——”
“妈,你别这么说。”
陆家小妹哭了,呜呜呜呜地。陆家三个小孩,这个小妹照顾家里的父母时间最久,年纪也最小,对刘福兰的身体状况最了解,所以她知道妈妈真的随时可能死,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陆思麒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听着小妹妹的哭声,他的眼睛里蒙着隐隐约约的水气,整个人好像僵了一样,半天没有动作。
就在这时,他家坡下面传来脚步声,来人脚步很轻,仿佛走走停停,有些不确定方向一般。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他家坡下,停住了。
来人没有露面,但是风从来人的方向吹来,让陆家人闻到了一股犀利又好闻的香气。
这香气十分高贵,令人心动地联想到骄阳下的盛开的金麦与栀子花,温暖,但是又高不可攀。陆思麒高挺的鼻子动了动,猛地站起来,一脸震惊地看向上坡的路。
谢橘走了上来。
她身上穿着一套质感极佳的真丝加绒的长裙,外罩纯羊绒大衣,秀发随便地披拂在肩膀上,慢慢地进入陆家人的视线。
仿佛一只天鹅落进了潦倒的草窠。
陆思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人。
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地方跟她毫不相配?
陆思麒向谢橘走过去,目光定在她身上。他回乡不过一周,白皙的脸就晒得黑红黑红的,身上也穿着农民干活时的粗陋衣着,脚上的鞋子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这副样子,跟在兰山谷酒店门口那个穿着制服,挺拔英气的俊帅服务生判若两人。
“你——”
你怎么来了?陆思麒想问,但是面对谢橘的时候,他本就不善言辞的嘴不知道为什么,比平时更加笨拙,嘴唇启动,声音暗哑,到底是无法发出成串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