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辛乔微阖了阖眼,周琨钰的指尖轻擦过纸张上的油墨。
于是辛乔轻轻翕动双唇、却根本不知如何开口描述内心不成形的感受,周琨钰微微出神、庆幸于自己熟谙名为“忍耐”
的必修课。
明明是一段不该再动感情的关系,又还能多说些什么呢。
最终,辛乔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
在夜色里,在光晕中,两人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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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初冬,气温便像断了线的风筝往下掉。旧筒子楼保暖性不佳,辛乔和辛木总是最早穿上厚重大衣的那一批。
这晚辛乔洗完碗下楼扔垃圾,忽地摸了摸自己口袋,发现带了烟和打火机,便一个人走到熟悉的街口。
灯光太昏淡,不似光明,似一层旧时光的滤镜。辛乔站在灯下,深夜的空气总是更冷冽些,她吸吸鼻子曲下颈项,手掌圈出个半圆护着打火机的火苗,把烟点燃。
当袅袅的烟从唇间溢出,她突然发现,她已许久没抽过烟了。
尔后莫名其妙的想:或许因为周琨钰带给她的感觉就像抽烟,所以取代了烟在她生命中的作用。
人人知道尼古丁有害,可欲罢而能的又有几人。
每每和周琨钰在一起,无论愤怒还是欲念,情绪太汹涌,激得一颗心砰砰直跳,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开始作乱发痛。像抽烟,像溺水,像什么凛冽的刀片刮过肺腔。
让她好生动的知道,她还活着。
辛乔其实迷恋这样的感觉,尽管她永远不会在周琨钰面前承认。
那现下她又为何站在这里抽烟?
她发现,那是因为周琨钰已一周多没联系过她了。
就像周琨钰每次那只响一声的电话,周琨钰的消失和她的出现一样毫无征兆。
辛乔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翻到先前的通话记录。
最初周琨钰的手机号被存进这部手机时,姓名条目存的是“周医生”
。后来辛木出院,辛乔把姓名那栏改为了“z”
。
这会儿她籍着夜色,耳尖被风撩得有些发痒,垂眸望着“z”
的一行未接来电,指尖探过来,只需轻轻一触便可按下回拨,犹豫之间,指间的烟灰散落下来,恰好掉在字母“z”
上。
辛乔指腹轻轻的揉,把那点烟灰擦散了,抽完最后一口把烟扔进垃圾桶,走回原处借着灯光,手指轻敲,把姓名栏目的“z”
又改为了“烟”
。
从此周琨钰在她手机里的名字,变为了“烟”
。
有害健康,却欲罢不能。
她把手机收回口袋,明明烟抽完了,却又在冷空气里多站了一会儿。
还是不要主动联系周琨钰了。忍耐吧,就像买烟前也总会忍一忍,人不该放纵自己的贪恋。
况且她
()和周琨钰,本来也不是彼此需要交代行踪的关系。
对吧?
辛乔抬眸,望向头顶路灯的灯丝,微眯了眯眼,有些迷茫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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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辛乔下班还算早,买了菜回家,打算好好给辛木做顿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