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白岚琼的电话,普尔善市市长田旭东十分意外。听着田旭东言词凿凿的解释,白岚琼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无论从哪个角度出,白岚琼都不希望事件演化得过激。电话那端,田旭东主动申明严查此事,给范喜挠家属妥善交待。
这潭水到底有多深,浪涛到底有多汹涌,没人能说清。
撂下电话,心潮激荡的白岚琼铺开桌面,笔走游龙写起来。写到眼睛涩,抬头才见天色暗沉,下班时间已过,办公室只余她一人。
白岚琼起身开灯,继续将一腔激情述绪笔端。桌上摩托罗拉小型手机铃声不屈不挠响起,白岚琼依依不舍停笔,接通电话。
大门外等候多时的孙金峰没一句废话,潜词用句简洁直白:“赶紧出来,咱回家!”
白岚琼听这口气,眼前浮现孙金峰抿成一条线的双唇。她知道他生气了。
刚上班就忘我到没白没黑,白岚琼清楚对方心忧她的身体。白岚琼听话的起身披上外衣向外走去。
夜色初降,普尔善市的田旭东依然在办公室忙碌。市长不走,相临办公室负责人就没人先撤。田旭东没心情理会他人的小心,这会他的心情恶劣。瞪视着眼前毕恭毕敬的周辰,田旭东将一叠纸摔向桌面,口吻犀利:“小周,你说你不清楚这件事情,可这上面的调查情况,你怎么解释?”
低头躬身满脸恭顺的周辰闻声抖了抖,领导从未有过的严厉态度吓坏了这位“官奴”
。听到官方报告显示自己参与其中,周辰下意识伸手欲拿过材料。田旭东五指叉开按压在纸张上面,周身上下气势凛然。
拿不到材料的周辰匆匆一瞥看到标题“关于失踪村民范喜挠情况汇报”
,他眼睛刚从文件上移开,下一眼就看到田旭东双眼正喷火样的看着自己!周辰吓得一怔,结巴着辩解:“田,田市长,范喜挠被,被人带走这件事,我,我凭什么会知道呢?”
周辰刚说完这话,耳边就听得田旭东一声叹息,他抬头看到田旭东一脸失望的瞧着自己,心头一愕,亡羊补牢地继续结巴:“我猜这件事,跟,跟前两天那儿的村民闹,闹事有关,领导您别急,别急!给我十分钟,我,我马上核实情况。”
看着脚底抹油意欲出门的周辰,田旭东喝道:“站住!”
周辰蒙圈了,回头看自己的顶头上司不知所措。田旭东看着他,咬着牙说:“在这儿打电话!”
周辰闻言一震!迎着田旭东冰冷的盛满怀疑的眼眸,他的眼光滑向办公桌上那几张让他触目惊心的纸张,宦海沉浮数年的周辰明白了,眼下这当口是他在领导面前洗白自己的最后机会!
明白这一点后,周辰一咬牙心一横,走回田旭东跟前,当着他的面拨下了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拨通就被挂断,换作以往,周辰再没有胆量拨回去,只能老实安生的等待对方回拨电话。可这会,正处官场“生死攸关”
时刻的周辰,再多顾忌也没有前途重要。周辰咬咬牙重拨过去,电话迅被按了接听,刚接通的一瞬,炸雷般的声音从话筒里劈裂过来:“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着什么急,就不能等我方便时打过去?!”
“程、程哥!你别挂,我现在在市长办公室,手机是外放的!我得马上跟,跟你核实一件重要的事儿!”
“……”
电话那端悄无声息,周辰额头有汗水流下来,蛰得他眼睛生疼。高度紧张中的周辰使劲眨眼,这一时刻周辰毕生难忘,生命中两大重要人物同时相逼,虽然一个站在屋内对他虎视眈眈,一个在电话线另一端,威势份量像两座大山压得周辰喘吸艰难!
“说!”
电话那端终于有了回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周辰,没了惯常组织语言的谨慎,对着电话直不愣登问:“程哥,那个范喜挠不见了,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