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雪一屁股坐下,抖了抖裙子,把皮包往炕上一扔,娇声道:“我来看看你,顺便带了点东西。”
她掏出一罐麦乳精和几块酥糖扔过去,眯着眼威胁道:“孙歪眼珠子,当初推李若兰的事儿,你可得给我扛好了,别让我听见半句风声,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孙歪眼珠子接过东西,手抖了抖,眼珠子乱转,想推辞又不敢,咽了口唾沫,赔笑道:“雪儿,你放心,我嘴严得很。”
可看着李若雪那双勾人的眼睛,他腿更软了。李若雪凑近了点,嗓音软得能掐出水:“别怕,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孙歪眼珠子半推半就,脑子一热,两人滚上了炕。
刚完事,李若雪还没喘匀气,门“吱呀”
一声开了,赵小芝拎着个破碗从外面要饭回来。
她一进屋,看见李若雪坐在炕上,衣衫不整,愣了半晌,眼泪“哗”
地流下来。她扔下碗,扑过去抱住李若雪,又哭又笑:“雪儿,我的宝贝雪儿!妈就知道你有福气,化险为夷,绝不会让人毁了你!”
她抹了把眼泪,指着门外骂道:“李若兰那贱丫头,活该被你踩在脚底下!”
李若雪却傻了眼,她还以为赵小芝在农场改造,哪知道她回来了,还跟孙歪眼珠子搅和在一起。
她胸口一堵,怒火蹭蹭往上冒:“你咋在这儿?你不是该在农场吗?”
可一看赵小芝那蓬头垢面、瘦得皮包骨的模样,她又有点心疼。她皱着眉说:“妈,我认了田萍玉当妈,她给我找了工作,我还结了婚,过得可好了。”
赵小芝一听,眼睛亮了,拍手笑道:“好闺女,真有你娘当年的风范!田萍玉那老傻子,被你哄得团团转吧?活该她当冤大头!”
李若雪冷哼一声,心里却不痛快。她瞥了眼孙歪眼珠子,他正抱着那罐麦乳精狼吞虎咽,吃完抹抹嘴,往炕上一躺打起了呼噜。她咬牙切齿,一想到赵小芝在这过幸福生活,心里开始冒酸水,起了点心思,沉声道:“你跟着孙歪眼珠子在这破地方受苦,我给你在镇上找个地方住吧。”
赵小芝一愣,心下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只觉得这些年的辛苦经营没白费,忙点头:“好,好,雪儿你真孝顺!”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村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狗吠飘在风里。李若雪本想回县城,可天晚了,长途车也没了,她皱着眉看了看这破屋,暗骂:“这鬼地方,真能将就一宿?”
无奈之下,她只能留下,硬着头皮睡在孙歪眼珠子家的炕上。炕硬邦邦的,垫的草席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她翻来覆去,耳边是孙歪眼珠子的呼噜和赵小芝的低声啜泣,气得她一宿没合眼。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李若雪爬起来,抖了抖身上沾的灰,嫌弃地瞪了眼还在睡的孙歪眼珠子,拉起赵小芝就走:“妈,走,跟我去镇上!”
赵小芝忙不迭收拾了几件破衣裳,拎着个烂布袋,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两人坐上早班车,颠簸着到了镇上。李若雪带着赵小芝直奔赵平的小店,赵平正蹲在柜台后写东西,见她进来,抬头一笑:“哟,稀客啊!”
李若雪抖了抖裙子,昂着头说:“赵平,我妈回来了,帮她在镇上租个屋,多少钱我掏。”
赵平瞅了眼赵小芝那副寒酸样,点点头:“行,我认识个房东,十块钱一个月,收拾收拾就能住。”
赵小芝忙凑过来,讨好地笑:“雪儿,你真有本事,连房子都能找着!”
自己没有察觉到她在讨好李若雪。
李若雪没理她,拉着赵平到一边叙旧。
她得意洋洋地说:“我现在过得可好了,认了田萍玉当妈,她给我找了工作,我还嫁了个老实男人,啥都听我的。”
赵平一边听一边点头,笑着鼓励:“雪儿,你这日子过得真不赖,比村里那些人强多了。”
可他心里却暗喜,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暗道:“这女人,果然是个好题材,小说又有的写了!”
他已李若兰和李若雪的真实故事构思的小说已经可以在报纸上发表了,现在李若雪又给他提供了这么多素材,对于李若雪现在在她面前颐指气使的小人模样,赵平也可以原谅。
李若雪见他笑得古怪,皱眉问:“你乐啥?”
赵平忙摆手:“没啥,替你高兴。”
他起身带她们去看房子,李若雪掏出十块钱拍桌上,扭着腰走了出去,心里得意:“这下赵小芝离远点,我也能舒坦了。”
黑松岛的清晨,海风夹着咸味钻进屋里,窗外海浪拍岸的声音隐约可闻。李若兰站在灶台前,锅里煮着小米粥,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正低头淘米,手指在水里轻轻搅动。田明月在一旁剥蒜,嘴里哼着小曲儿,屋里满是家的味道。
突然,门“吱呀”
一声开了,李若兰手一顿,抬头一看,齐思恒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肩上背着个旧帆布包,手里提着一篮子活蹦乱跳的螃蟹,脸上挂着疲惫却温暖的笑:“若兰,我回来了!”
李若兰愣住,水盆“哐当”
落在灶台上,她的心跳猛地加快,眼眶一下子热了。自从成婚后,齐思恒就接到任务出了海,这一走就是半年多。新婚的小夫妻,连床都没暖热,就硬生生分开,她每天晚上抱着他的旧军装睡觉,闻着那股淡淡的海腥味才能入眠。
多少次,她站在岛边望着海面,心里默念:“你可得平平安安回来。”
如今他真站在眼前,她喉咙一哽,忙擦了擦手迎上去,声音颤着:“你……你可算回来了!”
齐思恒放下篮子,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半年不见,她瘦了点,眼角多了几分倦意,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他心里一酸,想起出任务时风浪里颠簸的日子,每每闭眼都是她的模样,这会儿真见着了,反倒不知从何说起。他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想你了,天天都想。”